嬌氣急了反而笑了出來，問道。

李憐憐想著昨天聽到的事兒，心中就難以平靜下來。昨天她原本跟平時一樣在桑樹林裏摘桑葉，但卻聽到村子裏的禮師敲鑼打鼓的讓大家都是祠堂。還說是村長家的孫兒犯了事了。

村長家的孫兒？是春生還是秋生？那人沒有說清楚。嚇得李憐憐連背簍都不要了，趕緊沒了命的朝祠堂跑了過去。

到了祠堂她的心更是沈了下去，她猜的沒錯，果然是李秋生。他的背挺得筆直的跪在祖先靈牌前，對著坐在最上頭的村長和老族長嚷著：“我就是喜歡她怎麽了！大不了我娶了她！”

李憐憐站在祠堂門前，外頭照射進來的光被她擋住了。殘餘的光亮射在還有些坑坑窪窪的地面上，連同著她的影子，落在了李秋生的身上。就好像她從前總想著的，他和她糾纏在一處。

現在好像影子替她完成了心願，在他揚言要娶別人的時候。

說不清心中是怎樣的感受，李憐憐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等著他們說清楚。

村長聽了李秋生的話，拍著桌子叫道：“你這個孽子，我們老李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爛了心腸的玩意兒！還沒有成親就跟別的姑娘家廝混道一處了，你不要臉，我還要呢！”

村長如今已經六十來歲了，頭發花白，此時被李秋生氣得不輕。平日裏總拿著用來支撐身子的拐杖隨之倒在了地上，揚起了一道灰塵。

李春生皺著眉頭站在村長跟前，身後撫摸著村長的背，小聲的勸慰：“爺爺，您別生氣了，秋生他還小，不懂事……”

平日裏在家中說話沒什麽威嚴的李父李母見大兒子開口勸老爺子了，也趕緊跟在後頭附和：“是啊，秋生還小，這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嘛。既然已經發生了，那就把別人姑娘家娶回來好了，爹，你不是老念叨著這倆臭小子總不成親嗎？如今這二小子要成親，這是好事啊，您何必動怒呢？”

李母也說道：“是啊，爹，你看要不這事就這麽算了吧？這麽多人看著呢，家醜不可外揚啊。”

“好個屁！好事？咱們杏花村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丟人現眼的爛事！都是你們這兩個為人父母的教的。”村長漲的臉都紅了，氣的咳嗽了好幾聲，“家醜不可外揚？你也知道是家醜？”

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被老村長罵的狗血淋頭，連吭都不敢吭上一聲。

倒是李春生會看人眼色一些，給村長倒了一杯茶，說道：“爺爺，您別生氣了，別待會氣壞了身子，來，喝杯茶順順氣。”

倒是李秋生像是個沒做錯事的人似的，跪在那裏臉上滿是坦蕩。

族長看了看李秋生，又看了看氣的要命的村長。他其實也知道老村長這樣子也是做戲給他看的。

因為杏花村的規矩是，所有的重大的決定都是由村長和族長商量著來做的。這回是他們家李秋生犯了族歸了，老村長都不能因為李秋生是他的孫子，就包庇他。所以他選擇唱白臉，那這唱紅臉的人，就只有他了。

“我說老毅啊，你就別生氣了，氣也沒有，這事情都已經做出來了，得想個辦法彌補不是？規矩是死的，但人是活的啊。規矩雖然不能壞，但咱們也能從輕發落不是？”族長捋著下巴上的白胡子說道。

又看向了一臉無所謂的李秋生，笑著說道：“二小子，平日裏咱們村子裏就屬你最皮。我卻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，但沒想到，這第一個犯族規的人也是你啊？怎麽的，不跟爺爺我說說，是哪家的姑娘啊？”

“她不是咱們村子裏的。”李秋生說道，他想起了蘇嬌，想起昨夜跟她雲雨時的種種，心中覺得暖暖的，舒坦極了。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麽，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在想著他？

不管怎麽樣，既然發生了昨晚那件事，他是一定會娶她的。

“不是咱們村子的？”聽到李秋生的話，大家都很詫異，開始交頭接耳，議論紛紛。

“什麽？不是咱們村子的？”這回連老族長也開始詫異了，問道，“那是誰啊？”

“她叫蘇嬌，家好像住在城裏的三合胡同吧。”李秋生說道。

這話一出更是惹出了騷動，有人說道：“喲，這李秋生夠可以的啊，還是個城裏的姑娘，咱們村子裏好像還沒人娶過城裏的姑娘吧？”

“她不是城裏人，我記得他說過她是桃花村的人。”李秋生見別人議論他和蘇嬌，也不臉紅，反而轉過身子笑嘻嘻跟別人解釋。

唯有李憐憐站在那裏像是傻了一般，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。蘇嬌？李秋生要娶蘇嬌？這怎麽可能呢，蘇嬌已經成了親了呀。

她只覺得手腳冰冷，嘴唇也開始顫抖。她上前走了幾步，推開站在她前頭的村民，走到李秋生更前。就這樣站在俯視著他，問道；“你是不是弄錯了？”

“沒有弄錯，就是她，昨晚我還和她……總之，我是一定要娶她的。”李秋生說道後來又不說了，語氣更加堅定的說要娶蘇嬌。

李憐憐覺得她的手都開始發抖了，蘇嬌的容顏在她腦海當中閃現出來。那日她就瞧出李秋生對蘇嬌很熱情，但因為知道蘇嬌是個成了親的婦人，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放浪！

“族長老爺，村長，我有話要說。”李憐憐轉過身子看向老族長，咬著唇說道，“那個蘇嬌我也認識，而且我知道她已經成親了。”

成親了？一時之間，整個祠堂一片嘩然，就連李秋生也驚訝從地上站了起來，走到她跟前，瞪著眼瞧著她，咬牙切齒的說道：“你再說一遍！”

66.杏花村祠堂

“我跟秋生說你成親了，可他就是不相信。為了讓他相信，我昨天便過來找你了，可是你並不在。我雖然恨你明明是有夫之婦還與他做出那樣的事，但那天的情況究竟是怎麽樣我也不清楚。我知道，要是去了你家中鬧，那你就完了。”李憐憐咬著唇，紅著眼睛說道。

一想起那天李秋生當著所有人的面紅著眼睛瞪著她，看那樣子恨不得是要把她吃了。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痛，她喜歡李秋生，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。

“我後來沒有去過杏花村，也絕沒有跟李秋生有那種關系……”蘇嬌不可置信的說道，她怎麽會跟李秋生做出那種骯臟的事呢？

月娘站在簾子後頭，聽到李憐憐的話，臉上滿是嘲諷，朝孫靈兒眨了眨眼睛說道：“一個浪貨罷了，還裝清高呢，丟人現眼。”

唯有孫靈兒聽到這話卻是低下了頭，沒有說些什麽。

李憐憐皺著眉頭說道：“那你怎麽解釋那天晚上的事，難道是秋生認錯人了嗎？不管怎麽樣，你必須跟我去一趟村子，否則這件事怎麽也弄不清楚。”

其實她這麽氣憤也是因為覺得蘇嬌是個勾引人的狐媚子，但如果真如蘇嬌所說，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回事，那這其中肯定就有誤會了。

李憐憐看著眼前深情真摯的蘇嬌，其實她第一次跟蘇嬌接觸的時候也覺得她不像是那種放蕩的人。況且，在她的言語當中，與她的夫君很是恩愛，難道真的是誤會嗎？

杏兒也替蘇嬌說道：“這位姑娘，你肯定是誤會了，前幾日蘇姐姐都在鋪子裏，什麽地方都沒有去。”

她算是聽明白了，這個叫李秋生的男人跟個姑娘家廝混被村民發現了。那個姑娘跑了，李秋生被抓住了，其實只要他一口咬定沒有這回事也就算了，偏偏他還承認了，還說那個姑娘是蘇嬌。

這就太奇怪了。

“走吧，我跟你過去說清楚。”蘇嬌上前一步，又轉過頭來朝掌櫃的說道，“掌櫃的，我今日再請一天假吧，實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
掌櫃的也原本也在聽著熱鬧，聽到蘇嬌跟他說話，幹咳了一聲，說道：“哦，好，你去吧。”

蘇嬌的心跳的厲害，她自己也被搞蒙了，她明明沒有做過的事，為什麽李秋生會這樣說呢？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去一趟，否則這汙水潑到了她的身上，她就說不清楚了。

況且……蘇嬌又看了一眼簾子後頭的人影，還不知道月娘會在外頭如何編排她呢。蘇嬌只覺得頭疼，回去還要跟夫君好好解釋一下。還有林許氏，這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的關系，要是被這樣一鬧又僵了就得不償失了。

李憐憐走在前頭，她又忍不住看向走在後面板著一張臉的蘇嬌，終於開口問道：“蘇……蘇姐姐，真的不是你嗎？”

“當然不是我了，憐憐，就像你說的，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，就算我沒有，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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